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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0章 明君·白衣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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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蔡延姬到底會不會武功這一點, “其實我也不知道。”

柳汴說道:“關於此事, 並沒有一個確切的定論。有野史說過,延姬先祖其實並不會武功,也有只言片語記載,延姬先祖其實武功絕世……但我覺得, 能夠寫出《白衣賦》這等絕世武功,想來延姬先祖定然是一位學識淵博的絕世高手吧。”

武功秘籍這種東西最是做不得偽, 許多東西都是只有親身經歷體驗過才會明白的,光憑猜想編不出這樣的絕世武功。

柳汴這樣猜測著。

柳輕峮沒說話,只在心裏想:

但我覺得, 其實延姬先祖, 是真的不會武功呢。

而且又有誰說,半點不通武藝的弱女子, 就不能創出驚世武學了呢?

她將這念頭埋在心裏,沒有說出來——只是隨著武藝的精進, 這種感覺便一日比一日的深刻了。

柳輕峮開始花費更多的時間在看書這件事情上面。

不是家中所要求的那些,而是野史逸聞之類的雜書。專挑漢末三國那時候的看, 提到蔡延姬的部分更是重中之重。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——野史裏說的蔡延姬有個當道士的初戀情人這事應該不是假的, 很有點可信度。

畢竟他們家的《白衣賦》裏頭就有專門的道經篇, 其他部分裏頭也有很重的道門痕跡。

雖然蔡延姬並未出家當女冠, 這也能夠用精通道家學說來解釋。然之前被接到蔡家玩的時候柳輕峮也有仔細的看書查詢。她想, 直系後人的記載,準確度應該是能夠相信的吧。

確定了這件事之後,被困在《白衣賦》第六層已經有些時候的柳輕峮很苦惱的想:難道她還得去找個道士, 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才能夠突破到第七層嗎?

被從前的修煉速度給寵壞了的柳輕峮有點心浮氣躁了。

柳汴得知這事之後很不客氣的抽了本柳輕峮桌上的書,隨手卷成一卷就往她頭上砸。“你急什麽?不過十六年歲便已經到了第六層,相當於先天一階——放眼整個江湖,你也是年輕人當中絕對的佼佼者,能與你相提並論的只有慈航靜齋師妃暄還有陰癸派的婠綰幾人。”

到底還是留了力,沒真的砸下去。

“你已經是最好的其中之一了,這還不夠滿足嗎?何必這般急於求成?”

這簡直就是在自毀!

柳汴被氣得厲害,簡直都想要問一問柳輕峮,你到底將家裏這麽多年的培養當作什麽!

寵壞了,到底是被他們寵壞了,這孩子。她未曾見過太多的外物,被這樣仔細的養著,眼中也的確見不到太廣闊的世界……柳汴陡然反應過來自己教育上的錯誤。

這孩子天資太高,於是他們便也將這孩子看的太重、保護的太好。

這樣是不行的。

反應過來的柳汴被這情況驚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
“叔父何必這麽生氣?”柳輕峮並未被柳汴的憤怒嚇到,她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心浮氣躁,卻並不覺得自己有錯。她很從容的說道,“侄女並非急於求成,只是對第七層的境界有所好奇罷了。叔父在我年輕的時候,難道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嗎?”

“沒-有!”

這兩個字柳汴簡直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,他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把不省心的侄女兼弟子關了小黑屋:“把《青衣賦》抄上一千遍,沒抄完不準出來!”

這懲罰也是真的很輕了。

《青衣賦》雖然是篇佳作,但到底而只是一篇小賦,全文也不過一百多字罷了,抄上一千遍也不需要多長時間。柳輕峮想,叔父放水真是放的用心良苦(一點都不上心)。她也並不反抗,只是說道:“叔父。”

柳汴:“何事?”

柳輕峮:“這裏沒有筆墨,我要如何抄寫?”

柳汴:“……”

雖然很氣,但最後柳汴還是送了一套筆墨紙硯進去,然後出來就把門鎖上了。

底下人往裏面送了三頓飯之後,一千份的《青衣賦》送到了柳汴面前。

柳汴隨手翻了翻,字跡挺秀,雖算不上是大家,但也頗有風骨,算是上佳了。他心中滿意,面上卻是不漏分毫,道:“說說吧,你對《白衣賦》第七層有何猜想?”

“叔父在第七層停留多年,知之甚深,輕峮胡亂猜測,還望叔父莫要笑話。”柳輕峮道,“輕峮以為,第七層說來玄妙,但歸根結底,不過立心二字罷了。”

“先祖之意,《白衣賦》全篇,若要細分,輕峮以為,應當是入門學志、其次往聖、然後開明、再是立心、最後立命。”

“並非單純以武力劃分,而是以境界心胸論。若要與武力並論,在輕峮看來,學志尋常,往聖約莫便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。開明為宗師,立心為大宗師,立命……則該是傳說中的破碎虛空。”

柳汴屈起手指,敲了敲桌面,道:“你如何知曉破碎虛空之秘?”他似乎還沒有教到這裏吧!

柳輕峮道:“叔父,您總要對家裏的藏書多些信心。”那麽多的書,裏面記得東西還是很有用的那種,她在裏頭找到些什麽難道很奇怪嗎?

柳汴:……好吧,不奇怪,一點都不奇怪。

柳汴閉嘴了,柳輕峮便繼續往下說了。她先是解釋了一番自己所思考的等級劃分,又接著說道:“學志之輩,不過庸碌,終其一生也不過蕓蕓之一。若到往聖,當是少見的人才,須得仔細培養。而開明……便該是庭中玉樹,總盼望生在自家。”

“立心鳳毛麟角,家中曾有記載的修習者之中,輕峮以為,能由此境界的,無一不是一道大家,立命……輕峮見識短淺,並不知曉有誰能達到如此。只私心推測,怕是只有延姬先祖能有此境界。”

柳汴饒有興致的問道:“那,輕輕以為,叔父如何?”

柳輕峮道:“叔父想聽真話還是假話?”

本著假話一般都要比真話來的動聽的基本道理,柳汴猶豫了一下,還是很爽快的就選擇了要聽……假話。

柳輕峮笑道:“那好呀,假話就是,叔父你不過往聖罷了。你還在學前人的東西,雖有技藝過人,可謂大家,卻還未曾從中走出自己的道路來,還走在他人之路上。推陳出新雖有,但從基本而言,到底落入俗套,無緣開明。”

柳汴若有所思:“那真話呢?”

“真話呀,叔父不是知道了嗎?”柳輕峮笑道,“叔父竟然想聽假話,這也是十分別出心裁了。”

柳汴自得道:“以輕輕你這理念,叔父雖無緣立心,但開明自然是穩妥無疑。”他是真的對自己很有信心了,不過這也是柳汴的個人特征之一了,永遠充足的自信——並非是自視甚高,這叫做正確的認識自己,自尊自愛不自卑。

柳汴如是說。

柳輕峮噗哧一笑,道:“叔父,您這一關,輕峮可是過了?”

“不急,不急。”柳汴一手支著下頷,散漫道,“你想出門,這事叔父答應了。但先說好,你父母那邊,輕輕你得自己去說。”

柳輕峮點頭,道:“這是自然。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,說:“侄女定然不會叫叔父您為我背鍋,爹爹娘親若有什麽意見,侄女一力擔下!”

“還是罷了吧,你爹那臭脾氣……”柳汴笑了一聲,沒說在經過認真的討論之後你爹媽已經把你全權交托給我照顧了,只說道,“只是還有兩件事要先托付給你,輕輕。”

柳輕峮道:“叔父請說。”

柳汴道:“其一,替我去一趟飛馬牧場,將叔父寄存在魯妙子那裏的焦尾琴取來。帶回來之後,叔父便教你新曲子。”

柳輕峮有點奇怪,為什麽隔壁蔡家當寶貝護著的焦尾琴會被自家叔父借給魯妙子,但還是點了點頭。反正都要拿回來了嘛,過程一點都不重要,結果才是重點。她說道:“輕峮知道。嗯,叔父,回來之後要學的曲子,是《渡我》嗎?”

《白衣》、《渡我》,這是隔壁蔡家流傳下來的一組古曲,據說也是《白衣賦》的作者蔡延姬所做。當然實際上也是蔡氏後人——只是祖上比較能幹心氣比較高分出來的柳家也有底稿,這兩支曲子無關人員聽了也就只是曲子而已,配合家裏祖傳的小技巧拆開之後就是祖傳秘籍《白衣賦》的補充說明和輔助道具。

《白衣》比較簡單,所以是前期使用的。當然後期也能用,不過鑒於立意問題,就有點專業不對口的意思在裏面了。《渡我》比較高深,其中蘊含的思想感情還有已經都比較覆雜,所以比較適合後期用。同樣是因為專業不對口,前期使用只會適得其反。

這都是早就科普過的常識,柳輕峮自然清楚。她很期待的看著柳汴,語氣歡快的說道:“叔父也覺得我這次回來之後,定然能夠一舉破入第七層嗎?”

柳汴沒回答這個問題,只是說道:“第二件事是去見石青璇。七月之後,她會在揚州獻曲,同行的還有尚秀芳大家。”他問道:“輕峮,你可知曉我的意思?”

柳輕峮若有所思:“叔父,你難道是想……讓我拿到了焦尾琴之後,去找石姑娘合奏一曲?”她有點不開心的問道:“一定要見到她嗎?”

“你若是不願,不見也沒什麽。”柳汴混不在意這種小問題,只道,“總歸只要與她琴簫合奏一曲便成了,之後如何,一切隨你。這是我昔年與她母親碧秀心的約定,如今碧秀心已經不在,此約便落給你們這些小輩吧。”

“那好呀。”柳輕峮甜蜜蜜的笑起來,“就只有這兩件事嗎,叔父?”

柳汴道:“是。”

柳輕峮道:“那我明日就走?”

柳汴道:“去吧。”

去吧,我的小姑娘。

你不該是被養在家裏的家雀,你該去看看外頭了。

這世界並非如你所想的那般簡單,也不會萬事盡如你意。你會遇到危險,也許還會命喪他人之手,也許還會遇到非常殘酷的事情……它比你想象中的一切都更加危險、更加迷人。

但在你回來之後,你也就長大了。

第七層,該是水到渠成,而非刻意所求。

你總會明白的,輕峮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一邊聽白衣渡我一邊寫的更新。

沒有存稿的生死時速真是要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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